地精 Goblin

法罗斯在尸体的外衣上拭去剑身的血渍，那块黑黢黢的皮革倒也没比原来脏多少。

“我说，”蒙娜小心地走近，看着地上那个人形生物的尸身，“你怎么知道这是个goblin？”

“从外界面来的小姐啊，”法罗斯摆出很有耐心的表情，“地精嘛，托瑞尔人都知道。斜额头，扁脸阔鼻尖耳大嘴，”法罗斯的剑尖伴着戏谑的口气在死尸上指指戳戳，“又小又尖的獠牙。眼睛像两块深色玻璃――别在意，就算它活着这眼睛也是死气沉沉的。”

“地精的眼睛颜色从亮红到闪着光的柠檬黄都有。”诗人罗塞塔在尸体旁蹲下身，“这是个黄色的。”

“地精都是些讨厌鬼。不过只要个数不多也成不了气候。但如果不好好看管，控制它们的数量的话，”说到“控制数量”，法罗斯扫了一眼数十只地精尸体的战场，撇嘴一笑，“它们会像阴沟老鼠一样泛溢成灾，抢走其他文明的住处。”

“4尺4寸，大家伙。法罗斯，你干掉了它们的头。”测量完尸体长度的罗塞塔收起卷尺，继续法罗斯对地精的解说，“我们在外遇到的地精，一般来说都是战士，也都是雄性，因为妇孺没有作战能力。通常由最大个最强壮的地精作为队伍的首领，有时也是最聪明的一个。不过他们聪明得有限，第二版的《怪物图鉴》里它们的智力值是标着5～10，即低于平均值，在第三版中，估计是已经进化的缘故，标的是10。但是身高……”罗塞塔默默算了一会，“还是4尺，小型的人形生物，没有增高趋势。蒙娜，谢谢你的卷尺，很好用。”

“4尺。”蒙娜换算成自己习惯的制式，“1.2米。在我们的世界里，这种身高搭公车进电影院已经要买全票了。啊，对不起，你继续说。”

罗塞塔截住自己想追问“公车”和“电影院”是什么东西的话头，继续说了下去：“平庸的智力水准使地精的战略战术只可称之为简陋粗糙。胆小怯懦的天性让它们畏惧面对面的作战，通常就像我们刚才的遭遇一样，它们打埋伏战。”

“地精怕强光，这些活该住在地洞里的家伙。泽妮丝用个光尘术，它们都傻了。”法罗斯咧嘴笑起来，“亮光对它们的夜视力可真是灾难。”

“60尺的夜视力。”罗塞塔补充。

“18米红外热成像视能。”蒙娜立即转成自己能明白的说法。

“什么武器他们都能用，不过用得最多是不必训练就能使唤的标枪和钉头锤。”法罗斯踢开尸体的手臂，“瞧，一把短剑做第二兵器。地精穿的皮甲对我这把巨剑来说，嘿嘿，不够看呢。头领的应该好些，穿锁子甲或板甲什么的。不过我看这队有点穷，头领都只有硬皮甲。――泽妮丝，有找到什么吗？”

“确实是群穷鬼。”女法师掏出丝帕仔细擦着搜过尸体的双手。

“部落聚居，没有工商手工业，没有畜牧农业，靠打劫偷窃维生的卑劣种族，你还指望能从他们身上摸到可以卖钱的魔法卷轴么！”罗塞塔冲泽妮丝夸张地的扬手。

“他们打劫过的倒霉蛋可能有。”泽妮丝看着弄脏的丝帕，想了一会，揉成一团扔掉了。

罗塞塔耸耸肩，转身继续对蒙娜解释：“地精会在夜里溜进村子偷东西。这些剪径毛贼什么都要，武器装备、工具、日用品、食物，就算你别在袖子上的那条花边也不会放过。”

蒙娜不安地变换着姿势：“那不过是绣有贝克汉姆名字的臂章……”

罗塞塔再一次对陌生的名字表现出好奇。泽妮丝从他和蒙娜中间穿过：“走吧。你还该告诉她地精的同伴有熊地精、大地精，还有狼。骑着狼的地精可真是好看得很呐！落到地精手上更有面子得很，尤其是被它们劫完财以后再劫一次。”

“不止……劫财……？”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蒙娜瞪大眼，“它们……它们……总不能……”结结巴巴地说着，她脸都红透了。

法罗斯大笑着追上女法师。

“不，观察它们的牙齿。”罗塞塔指向一个被法罗斯齐耳削掉半个脑袋的尸体，蒙娜瞧一眼就别开了脸。罗塞塔牵起她的手领她走过尸场，“齿缝里的食物残渣全是肉类，没有植物纤维。”

蒙娜开始发抖。

“别被他骗了，地精都是些不值一提容易打发的家伙。”法罗斯回过头大声说，“我从没在地精洞里见过漂亮女孩的骨头。”

“看骨头你就能知道是漂亮女孩？怎么不去做占卜师？”泽妮丝的声音凉得就像在身边渐起的薄雾。

“我就是知道！”法罗斯恼怒地扒扒头发，“他娘的那洞里真是又臭又脏。地精真是贱生贱养，什么破地都能住。”

“地精除了极地冻土，几乎能在任何气候任何地形生存。加上繁殖快，胆子小好控制，邪恶的强者喜欢将之作为奴仆。黑暗精灵的奴隶军队里常有大量的地精。”

“狄宁杜垩登曾率一千地精奴隶军攻打迪佛家族。秘银厅之战前，班瑞家有200地精步兵在奴隶军中为之效力。东尼加顿湖负责放养洛斯兽的也是地精。魔索布莱城中地精也许是仅次于狗头人数目最多的奴隶种族。”

“你知道？！”罗塞塔停住步子，握着蒙娜的手收紧了。

“我读过《故土》《魔索布莱城之书》《卓族之女》。我们的世界对你们并不是完全无知的。你继续说吧。”

“而我们却不知道你们的世界……”罗塞塔沉吟，接着抬起头继续告诉蒙娜有关地精的事，“刚才的地精外皮是暗橙色的。其实从黄色到深红色的肤色都有，只是一个部族里一般肤色相同。每个部落成年雄性数量40到400，雌性数量为雄性60%，未成年地精数目相当于成年人数目。二版的《怪物图鉴》里说到他们是守序邪恶，三版的时候，做记录的作者却认为是中立邪恶，我想它们没什么大差别，都是坏东西。蒙娜的世界里怎么说地精的？”罗塞塔的话又急又快。

“你不耐烦了。”蒙娜轻笑，知道他急于满足自己的好奇心，顾不得详细解说，“我的世界怎么说的呢？呃，都一样吧，地精是坏东西。地精这个词在我们那用得有点乱，有时指的是Gnome，所有我们有时直接叫它们‘葛布林’，还有人叫它‘狗不理’――呵，那是包子的名字，你不懂的。”

“包子？那个以后再说吧。还有吗？”

蒙娜回忆着自己曾读过的传说，慢慢说着：“它们经由庇里牛斯山的裂缝进入法国，然后快速蔓延到整个欧洲，又偷偷跑上维京人的龙头船，偷渡到英国。英国的德鲁伊教徒叫他们罗宾葛布林，后来才简称做葛布林的。”

罗塞塔面对一堆陌生的地名，有点茫然。蒙娜挥挥手笑道，“算了算了忘了吧，地精是家里的捣蛋鬼，它们打翻牛奶，偷母鸡的蛋，把炉里的灰吹到地毯上，把路牌扭到别的方向，要不然就带着苍蝇、蚊子和马蜂去叮马厩里的马。传说里，它们的笑声能让牛奶变酸呢。”

“杀掉，统统杀掉！”法罗斯突然转过头，一脸的凶相。其它人却被他逗笑了。

蒙娜很快就敛住笑容，回身望了一眼：“可我觉得它们还是挺可怜的。”

“或许，我们该向地精拜的神麦格鲁比耶（Maglubiyet）祷告超渡亡魂？”

法罗斯哼了一声。

“疯子。”这是泽妮丝的声音。

只有蒙娜用钦佩的眼光看着他。

罗塞塔冲她眨眨眼：“下次还想要看到什么？告诉我。”